第十章东窗事发
这个“小姐”，自然不是指向来被轻视的刘嘉禾，而是刘琴止。
楚余兰怔愣一下，忽地慌乱地起身，大呼道：“芸儿，小姐还没过来吗？”
方才她准备来兴师问罪之事，便让贴身奴婢芸儿去唤刘琴止，可这半天过去，一切都结束了，刘琴止也没来。
芸儿浑身打着颤，眼中泪花涌动，显然是被吓得不轻，“夫夫人，小姐不在，我我把丽儿给拉过来了，您问她吧。”
丽儿娇容变色，咬牙切齿地剜了芸儿一眼，她倒是拎得干净。
扑通一声跪下，大片泪水瞬间弄花了妆，丽儿懦声道：“夫人，亥时小姐令我去库房取新来的钗子，回来时就不见了。”
楚余兰一脚踢在丽儿胸口，怒声啐道：“没用的狗东西，来人啊，给我去寻小姐。”
不远处的小院里，刘嘉禾闻言，神色大变，她深呼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，沉声对手足无措的月吉道：“快，去收拾行李。”
月吉呐呐，茫然瞪大小鹿般的眸，“为什么？”
刘嘉禾心急如焚，也来不及解释，只道：“别问了，快去收拾，我们得走了。”
深不见底的眸望向漫天星空，晨光将至，广袤的天地一片苍茫。
趁着楚余兰七手八脚之际，五姨娘灰溜溜地逃出令人窒息的威压，温婉的容颜浮现一抹惑然，她心下泛起嘀咕。
按理说楚余兰处理过刘嘉禾，理应心情大好，怎会是如此这般失态的模样？
一旁的丫鬟环儿见状，瞬间心领神会，出声提醒道：“姨娘，奴婢听闻那位主子自打回来之后，便浑身长了刺儿似的，怕不是让姓楚的吃了瘪？”
五姨娘蹙眉摇摇头，旋即眸中升腾一抹惊喜，她按捺着激动的心绪，低声道：“走，我们去看看。”
鱼肚白的灰暗苍穹下，两个红衣绿裳的女人小心翼翼地钻进了破败的院子。
那端月吉在慌乱恐惧中手脚发颤，眸中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，就是收拾东西也不快，刘嘉禾叹了口气，拍了拍月吉的小脸，无奈道：“你啊，以后若是想跟着我，可得学得坚强些。”
月吉一愣，随即跪在了地上，连连啜泣道：“小姐，您不要赶月吉走，月吉这就去收拾。”
刘嘉禾心下好气又好笑，澄明的眸凝视着月吉稚嫩的脸庞，苦笑道：“谁要赶你走了，来，我们一起收拾。”
两人一时匆忙，刘嘉禾竟是没有察觉到门外的动静。
瞠目结舌地伫立在凌乱的院内，五姨娘的脸色有些难看，她怔怔地咋舌：“看来他们所言非虚，刘大傻是怎么了？”
地上凌乱，五姨娘本想继续走近看，却又怕脏污沾了身子，视线忽地落在不远处，她的脸色略加缓和，那一块地儿倒是干净。
她不知道的是，那一块地儿正是靠近水缸的位置，在刚刚的打斗中，刘嘉禾唯恐事情败露，于是刻意避开。
脚步落下，五姨娘忽地踩到一块腐朽的木头，咔嚓一声，她吓得花容失色，向一旁倒去。
哐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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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缸跌落在地上，霎时间化为碎片，惨不忍睹的女人映入眼帘，平静的夜空中发出一声如夜枭般凄厉的惨叫。
楚余兰尚未走远，听到这个声音连忙带人赶过来，无数双目光投向倒在地上的刘琴止。
脸色青紫肿胀，胸口大洞的血凝固，俨然是死透了。
“不，不是我。”五姨娘连连摆手，张皇失措地大喊，发颤的眼珠子忽地投向刘嘉禾的房间，她大叫出声：“是她，一定是她！”
又是哐啷一声。
楚余兰面色惨白，一双美目不敢相信地瞪大，竟是直直地晕倒过去。
下人们不知如何是好，只得扶起来楚余兰，视线汇聚，五姨娘终于第一次体会到做夫人的感觉，当然，这一次并不好受。
“走，去找老夫人。”
思忖片刻，五姨娘哪里敢自己做决定，这不管吧，她落得没脸，可要是管了，刘嘉禾都能杀了刘琴止，若是对她下手怎么办？
她虚张声势地喊了一嗓子，便如败家之犬般奔向老夫人的院子。
大片的脚步声袭来又离去，刘嘉禾伫立在窗口，神色凛然。
此等大事如同蝗虫过境，很快在整个侯府传开，老夫人的院子里，五姨娘抖得如筛糠一般。
老夫人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，饶是她饱经世事沧桑，听闻此事仍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。
“那丫头看来是真疯了！”拐杖用力地敲了一下地板，老夫人怒声道：“来人啊，传令下去，给我把刘嘉禾就地处死！”
下人们的脸色古怪起来，老夫人看他们想说又不敢的模样，怒气更盛，横眉冷竖道：“怎么？你们胆子肥了？”
五姨娘抿了抿唇，硬着头皮上去，“老夫人，他们不是不想去，是不敢呀，刘嘉禾她就像是被妖邪附身一般，就连十几个护卫一起上，都被她打得不能还手。”
老夫人阴寒浑浊的眼珠子射出一道冷光，“那就几十个、几百个一起去！谁杀了她，赏百两白银！”
清晨和煦的阳光笼罩整个皇城，鸟鸣雾散，一片安谧平静的景象。
然而，无数仆从护卫如同狩猎一般，有刀剑的手持刀剑，没有的拿着菜刀，气势汹汹地向侯府偏园奔去。
一众人到了偏园门口，刚开始还有些忌惮，可听闻里面没有动静，纷纷来了胆子，不知是谁一脚踢开了破败的大门，砰的一声，烟尘四起。
“上啊！”
仆从里谁喊了一嗓子，众人如万马奔腾般，唯恐被人抢了发财的机会，冲向紧闭的房门。
卡啦。门轻而易举地打开，冷风从身侧吹过，心底都凉了几分。
众人面面相觑，一个个瞪大了双眼，人呢？怎么没了？
侯府几里之外的巷道，月吉抱着两个包袱，一脸苦涩地看着笑嘻嘻的刘嘉禾，“小姐，这，这，不合礼数啊，咱们为什么非得逃不可？”
刘嘉禾倏的转身，笑意收敛，“月吉，礼数重要，还是命重要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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