牙囊肿

首页 » 常识 » 预防 » 姚维儒汪曾祺与牙科医生的一段佳话澎湃
TUhjnbcbe - 2024/6/14 19:41:00
<

汪曾祺与牙科医生的一段佳话

姚维儒

汪曾祺因牙病的痛苦经历,在年9月写下了《牙疼》,事隔45年又重写了《牙疼》。他在后来的“旧病杂忆”系列《牙疼》中写到:“我对牙疼泰然置之,而且有点幸灾乐祸地想:我倒看你疼出一朵什么花来。”

汪曾祺从大学时期,牙就不好。一来是营养不良,饥一顿,饱一顿;二来是不讲口腔卫生。有时买不起牙膏,常用食盐、烟灰胡乱地刷牙。又抽烟,又喝酒。于是牙齿龋蛀,时常发炎——牙疼。牙疼不很好受,俗话说:“牙疼不是病,疼起来要人命”,但汪先生却不以为然,他说:“不见得。我对牙疼泰然置之,而且有点幸灾乐祸地想:我倒看你疼出一朵什么花来!我不会疼得五心烦躁,该咋着还咋着。照样活动。腮帮子肿得老高,还能谈笑风生,语惊一座。牙疼于我何有哉!”

他把牙疼当成一起玩躲猫猫的对手,不亦乐乎。“初初几次,沉不住气,颇严重了一下。因为看样子,一点把握也没有,不知道一疼要疼多少时间,疼到一个甚么程度。”不过“慢慢经过阵仗,觉得也不过如此。”

不过也有实在躲不过的时候,便欣欣然接受一次治疗。但凡躲过,或主观或客观原因,他又幸灾乐祸地尽显吃货本色,大吃大喝来庆祝。瞧,当他凑了点钱去看牙,却发现修女牙医休诊时的开心劲儿:“王子猷雪夜访戴,乘兴而去,兴尽而归,何必见戴!我拿了这笔钱,到了小西门马家牛肉馆,要了一盘冷拼,四两酒,美美地吃了一顿。”

汪曾祺说他的牙齿全都“表演”过,其实,他也是戏精一枚。西南联大读书期间,因为牙疼影响了一位先生的作业,“到了交卷限期,没有办法,我就很惭愧的把一堆断稿和一个肿的不低的腮拿给他看。他一句话不说,出去为我买了四个大黄果,令我感动得像个小姑娘,想哭。”这位让他感动的先生就是沈从文。

还好,又陆陆续续疼了半年,但牙疼得没有超过他的记录。在汪曾祺与施松卿准备离开云南前,施松卿先回福建省亲,后汪曾祺只身来到上海。施松卿临别时,满目含泪从船上扔下一本书来,书里夹一纸条,写的是:

“这一去,可该好好照顾自己了。找到事,借点薪水,第一是把牙治一治去。”

施松卿的话,他有时也当“耳边风”,昆明七年,汪曾祺没有正儿八经的治过一次牙。在上海教书的时候,他只去了趟同学母亲推荐的私人开业的牙医处看了一次牙。

汪曾祺不太和生活较真,也因此在“文革”中,他的四颗门牙被一个冒冒失失的剧团武戏演员踢门撞掉时,他只说了:“没事儿!没事儿!你走吧!”因为他觉得他又不是有心。只是从此他不能再吃他最喜爱的萝卜和吹笛子了。

这样对付了好几年。直到年他要随中国作家代表团访问香港前,才下决心另装一副假牙。有人跟他说:“瞧你那嘴牙,七零八落,简直有伤国体!”

“医院,医院。医院的一个牙医师小宋是我的读者。”

他装的这副假牙一直在用着。并不是说他的假牙做的有多好,与他的牙床多么适应,而是他的豁达。“假牙嘛,哪能一下就合适,开头总会格格不入的。慢慢地,等牙床和假牙已经严丝合缝,浑然一体,就好了。凡事都是这样,要能适应、习惯、凑合。”

“牙医生小宋”是谁?医院治疗?这些从《汪曾祺全集》书信集可以找到答案。

书信集共收入封书信,大都是与朱奎元、朱徳熙、黄裳、沈从文、陆建华等及施松卿、金家渝和汪丽纹等家人的信件。然而其中竟有10多封是写给牙科医生王欢、宋爱萍夫妇的,时间局限于-年,可见彼此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。

.9.28汪先生在给王欢的信中写道:“你是个牙科医生,却对文学产生这样的诚挚的兴趣,我真是很为之感动。希望什么时候我们能见面谈谈。说不定我有一天会来麻烦你,因为我的牙很不好。”在同年11月11日的信中又向王欢发出了邀请:“我的家在蒲黄榆路九号楼十二层一号,欢迎你来玩。”王医院儿童口腔科医生,“牙医师小宋”是王欢的爱人,宋在医院工作,王欢医院看牙就顺理成章了。他们之间的一来一往也酿出一段感人的故事。年王欢与宋爱萍的“胖儿子”出生了,名字也是汪先生起的。“现在正是萱草开花的时候。萱就是黄花菜。古人以为萱草可以忘忧。”事隔了3天,为祝贺他们的“弄璋”,汪先生特为他们画了一張画,画的就是萱。“我家里人说这张画画得不错,我自己也比较满意。”汪朗说“萱”像个女人名字。其实不一定,唐朝的大画家张萱就是男的。

.6,汪老为他们画了12张册页。“这12开是用你们送来的特级净皮画的,笔、墨、色的效果较好。”汪老说:“这一套册页,可以代表我七十岁的画风和功力(也考虑到你们正在青春,笔墨都较华艳),如果衰年变法,或当给你们再画一套。”

汪曾祺这一辈子到底给别人写过多少字,作过多少画,恐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,反正很多很多。但给人画一个册子,肯定是绝无仅有。王欢既是牙医,也是文学青年,也是“汪粉”;汪曾祺在文学上是王欢的老师,同时又是他们夫妇的患者,他们亦老亦少,亦师亦友,亦医亦患,共同的爱好让他们走得很近。至所以会这样,也可能与汪曾祺对于医生职业的崇敬有关。他曾经说过:“我总觉得牙医不像别的医生。我很愿意我父亲或儿子是个医士,我喜欢医生的职业风度。”汪曾祺的父亲汪菊生也是一位医生,家里祖传都是看眼科的。

王欢夫妇为他看病,是在行医之道,我也是个医生,知道医生为患者服务是不图回报的。而汪曾祺是个“滴水之恩,当涌泉相报”的人,他们之间的交往,却却彰显了汪曾祺品质的伟大。

1
查看完整版本: 姚维儒汪曾祺与牙科医生的一段佳话澎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