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,如有雷同实属巧合。
1
花染染又在跟护士站的小姐姐们鼓吹自己的撩汉经验了。
“要我说,只有行不通的路子,没有撩不到的汉子。就是你们端庄正经的周医生,别看他现在对我爱搭不理的,以后有的是被我撩得腿软,跪倒在我石榴裙下的时候。”
话音才落,还来不及得意,就听见被举例当事人的声音:“是么?”
这一声,不轻不重不喜不怒,花染染却心虚得腿软,差点自己先跪了。
护士长丢下一句“小花,我看好你哦”的火上浇油的话,迤迤然离开了。
其他刚才还听得津津有味的小姐姐们,此时一个个也装模作样地各司其职起来,明显没有要救她于水火的意思。
花染染欲哭无泪。
深吸一口气,她转身,硬着头皮同周栖宁打招呼:“周医生好,我来复查。”
周栖宁看着她没出声。半晌,把手上病历一合,朝她走过来。
若是平时,不必他过来,花染染早屁颠屁颠地凑过去了,可现在……她巴不得他像之前一样对她视而不见。
可这一回,周栖宁没能如她所愿。
他在距离她两步路的位置停下来,从兜里掏出什么,一抬手按在她脑门上,不紧不慢道:“这是精神科张主任的名片。张主任从业多年,主攻各类精神疾病,尤其,对妄想症有着丰富的临床经验。”
这话说得含蓄,可也就差直说:“花染染,你痴心妄想。”
花染染涨红了脸,一把抓住周栖宁的手,反击道:“周医生这么关心我,还拿名片给我,该不会已经替我打过招呼了吧?报你的名字打折么?那我岂不是占你便宜?”
周栖宁看她一眼,忽然勾了勾唇,“关爱智障,人人有责。”
花染染:“……”
2
周栖宁是花染染的主治医生。
一个多月前,花染染因为见义勇为受了伤,一瘸一拐地进了骨科门诊室。
进门前,她还是一副如上刑场的表情;进门后,她却恨不得脚底生根,医院似的,直勾勾盯着眼前的周栖宁。
扶她进来的护士轻咳一声,提醒她注意形象。
可花染染色胆包天,不仅不收敛,还凑过去,巴巴地自我介绍:“周医生好,我叫花染染。”顿了顿,又补充一句,“嗯,就是想染指你的染。”
小护士捂脸,这姑娘要不要这么直接?
周栖宁倒是一脸淡定,看都没多看花染染一眼,只用公式化的口吻问道:“腿怎么了?”
花染染又星星眼地看了他一会儿,才说:“被摩托车撞了一下,可能骨折了吧。”
她说得太轻描淡写,一点儿没有伤筋动骨的样子,好像不过是腿上划了个口子,不值当放在心上。周栖宁这才抬眼看她。
“周医生,他撞过来的时候,我躲了,车轮是擦着小腿过去的,应该没那么严重吧?”花染染总算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。
“严不严重不是你说了算。”周栖宁蹲下身,在她小腿肿起来的位置捏了捏,“这儿疼么?”
花染染明明疼得直抽气,却连连摇头,“我不怕疼,石膏、夹板,周医生随便用,别让我做手术就行,我不上手术台的。”
她说着,一脸恳切地拉住周栖宁的袖子,才终于有了一点儿病人的样子。从进门开始,她就表现得太过随意,好像受伤不过是家常便饭,还不如撩他来得重要。
周栖宁忽然很想知道是什么养成了她这样的性子。
“先拍个片,看下具体情况。”周栖宁拿不准伤得如何,提前给她做心理建设,“小腿骨折手术只是个小手术……”
“我不上手术台。”花染染很坚决,“你主刀也不行。美色诚可贵,生命价更高。”
周栖宁:“……”
拍了片,确认左胫骨中下段螺旋形骨折。好在骨折端没有明显移位,用石膏固定,给予脱水、消肿、止血治疗就行。
不用手术,花染染跟捡了一条命似的,松了一大口气。
她放心了,就轮到周栖宁不舒心了。
“我长这么大,还没被人这么摸过腿。”花染染盯着周栖宁绑绷带的手,故作害羞,“周医生,你得对我负责呀。”
周栖宁原本不打算理她,可实在看不过她这拙劣的演技,冷声道:“从实习到现在,我诊治过的胳膊、腿,没有成千也有上百,是不是得盖座后宫,对每个人负责?”
“你难道不应该说‘我是医生,没有男女之分’么?”花染染好心建议。
周栖宁斜眼看她,一脸“知道你还问”的表情。
花染染没出声,抿着嘴笑,周栖宁顿时起了不好的预感。
果然,下一秒她突然靠过来,整张脸放大在他眼前,轻声说:“周医生眼里可以没有男女,但是要有我呀。”
周栖宁一顿,镇定地往后退开一点,淡淡道:“我眼里揉不了沙子。”
花染染:“……”
3
打了石膏,还要住院观察一周,充分给了花染染一雪前耻的时间。
看着来查房的周栖宁,她眼珠一转,故作神秘地说:“周医生,一看到你,我就想到一本书。”
周栖宁懒得理她。听护士说从住进来第一天,除了腿不能动,花染染一点儿没有病人的样子,逮着谁都能叨叨半天,简直欢快得过分。
“今天感觉怎么样?会不会觉得石膏太紧?”周栖宁边问,边观察她裸露在外的脚趾,确认和右脚的颜色没差,又用手背贴着试了试温度。
花染染没料到他会上手,下意识往后躲,却忘了自己现在是伤员,一动就疼得直抽气。
“乱动什么!”周栖宁皱眉,小心地捉住她脚,稳住牵引器。
花染染也知道自己反应过度了,赶紧转移话题:“周医生不问哪本书么?”
“有没有觉得脚趾不能自如活动,出现麻木的症状?”
“你问,我就会告诉你书名的。”
俩人鸡同鸭讲,周栖宁“啪”的一声合上病历,双眸漆黑静静看着她。
明明是一贯不喜不怒的脸,花染染却敏感地察觉到他是生气了,见好就收,赶紧回道:“没有,什么感觉都没有,能吃能喝。这多亏了周医生医术高超,谢谢周医生。”
前一秒气得你跳脚,后一秒又嘴甜得跟抹了蜜一样。
周栖宁又交代两句,准备走。
走到门口时,花染染又叫住他,皱着一张小脸扮委屈,“周医生真的不想知道是什么书么?”
周栖宁叹一口气。看来今天不配合她,她是要没完没了了。
“什么书?”
“《女患者与男医生不得不说的事》。”
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名字,周栖宁气得扭头就走。
要不是前两天花染染的同事们来看她,周栖宁绝对不相信她说自己是派出所民警的话,这哪里是女民警,根本就是女流氓!
走了两步,周栖宁又折回来,看着床上乐不可支的花染染,淡淡道:“你很开心?”
“也就一般开心吧。”花染染不知死活地挑衅。
周栖宁也笑了笑,“嗯,的确是不得不说的事。左胫骨骨折,最起码三个月才能下地走动,长时间这么躺着,你注意不要得痔疮。”
他说完就走,等花染染反应过来他是说她长时间不运动、不锻炼、不消化容易便秘,进而得痔疮的时候,只能对着空荡荡的门口怒吼:“周栖宁!你咒我!”
4
旧恨还在,又结了新仇,花染染也很无奈。
毕竟她原本是起了色心,想撩周栖宁的,眼下却一路往结仇的大道上跑偏。好在,她怕他忘了自己对他的心思,早有准备。
“周医生今天喜欢我了么?”
这是花染染的日行一问。用她的话说,这样既能表达自己的心意,关键是还能提醒周栖宁什么时候有空喜欢她一下。
“没有。”周栖宁头也不抬,继续写着病历。
花染染丝毫没有被打击到,作双手捧脸状看着周栖宁,一脸的情真意切,“可是我今天也很喜欢你呀。”
手中的笔停了,周栖宁扭头看花染染。
从上学到现在,围在周栖宁身边的人多得数不清,比花染染脸皮厚手段高的更是不在少数,他都视若无睹。或许是天生冷血,医院见惯了生死,他对人的感情一向很淡,淡到觉得可有可无,淡到不相信太过炽热的情感。
所以一开始,花染染像狗皮膏药一般黏过来时,他压根不在意。她撩他、闹他、气他,他都见招拆招,自以为一颗心决不会动摇。
可当他查房回来,听见她跟护士们说要撩得他腿软时,竟自动就脑补了一下她撩拨他时古灵精怪的模样,心里还怪异地觉得甜。可又见不得她嘚瑟,非要嘴*地说她两句,看她气恼落败的样子。
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。
“周医生,你这么看着我,是不是觉得今天的我格外好看?”花染染蜜汁自信。
她永远正经不了两秒!周栖宁在心里失笑,面上却不动声色,反而催促道:“没事就回去躺着吧,别乱跑。”
花染染还要说什么,一声怒吼打断了她:“花染染,你长本事了!”
周栖宁抬头,看见门诊室外立着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。
5
“别动,站好。”花见风阻止了花染染想要扑过来的动作,盯着她还打着石膏的右腿,数落道,“这就是你说的会好好照顾自己?受伤不说,还敢瞒着我。花染染,你说你都伤第几回了?你是不是要气死我!”
花见风是市公安局的一名刑警,这段时间出任务没在家。原本回来想给花染染一个惊喜,特意去接她下班,却得知她小腿骨折,今天是复查的日子。
“小风,对不起嘛,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。”花染染熟练地道歉,一看就是惯犯。
花见风不吃她这一套,“我说没说过,做事不要那么鲁莽?你见过哪个小偷单独行动的,你就那么不管不顾地追上去。他们要万一真狠了心……你让我怎么办!”
他说的是花染染这回骨折的原因,周栖宁听护士们议论过。据说花染染是休息日逛街的时候,撞见小偷偷钱包,一路追了几条街,后来被小偷的同伙骑摩托车给撞伤的。
说实话,周栖宁也觉得她过于鲁莽,不够谨慎。可看着在自己面前一向牙尖嘴利的花染染,在这个男人面前竟跟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似的低头认错,他胸口却莫名发堵。
尤其想到花染染可能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,明明有男朋友还来撩他,周栖宁气得更厉害了。
“花染染!”行动快过意识,周栖宁吼了一声。
他这突然一嗓子,花见风和花染染都停了动作,齐齐看他。
周栖宁也愣了愣,很快反应过来,看一眼凳子,淡定道:“花染染,过来,坐那。你现在还不能久站。”
“赶紧坐着,我都被你气晕了,腿现在还疼么?”花见风小心地扶着花染染坐下,转头问周栖宁,“医生,她腿恢复得怎么样?错位的地方有没有长好?不会落下什么后遗症吧?”
“刚又拍了片子,恢复得不错,只要注意休息,别急着下地走路就行。”
周栖宁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淡口吻,说完,视线在俩人身上转了一圈,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句:“你是她什么人?”
“我是……”花见风才说了两个字,花染染立刻捂住他的嘴,“小风,医院对面的牛肉饼了,你去帮我买,一会儿回来接我好不好?”
支走了花见风,花染染盯着周栖宁,“周医生,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?”
周栖宁不说话,拿起桌上的病历,一副“我很忙的样子”。
“刚才那个是我弟弟,亲的,我们是龙凤胎,不过长得不像罢了,每回走在路上都会被认为是情侣。”花染染笑得不怀好意,“周医生,你刚才也误会了,吃醋了吧?”
“没有。”周栖宁脱口而出。吃醋?他的人生字典里怎么会有吃醋这两个字。
“你说没有就没有吧。”花染染明显不信的语气,“可是我被我弟训了,太丢脸了。”
周栖宁点头,“你该训。”
“你全程围观并且参与了。”花染染又说。
周栖宁拿不准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看着她没接话。
花染染一笑,“周医生,家丑不可外扬,所以你是内人啊。”
6
花染染的确恢复得很好,一个月后过来拆线的时候,已经基本可以自己走路了。
想到花见风说的,周栖宁免不了叮嘱她,叫她以后别那么莽撞,别总一股脑地往前冲。
当时花染染点头如捣蒜,还夸张地说谢谢他关心她。周栖宁还当她全都听进去了。结果等她完全恢复可以上班后,没两天就又探头探脑地出现在诊室外面。
“花染染,医院是你家么?三五不时就来转一转。”
周栖宁语气很不好。他刚送走闹事的患者家属,正心情不好,此时花染染过来,根本就是撞在了枪口上。
花染染一怔,才想起来为自己辩解:“我这回不是受伤来的。你说的我都听了,我现在走路都很小心的。”
“那你怎么又来了?”周栖宁不信。
“我想你了呗。”花染染一点儿不知羞。
周栖宁才不会承认他竟然被她这句张口就来的话给安抚了,一下子觉得通体舒畅起来。抿了抿嘴,克制住想要翘嘴角的冲动,他板着脸就要撵花染染走,却听见外面一阵哄笑声。
“是周医生吧?其实是我们非逼着小花过来的。”一身警服的李雪走进来,后面还跟着俩同样身穿制服的女生,都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周栖宁。
“周医生,你现在可是我们所里的名人。我们就是想来看看是何方神圣这么厉害,能把我们从前天不怕地不怕的霸王花变成了一朵小娇花。”李雪说。
“是啊是啊,”另一个女生接道,“从前我们小花那可是徒手制敌的女汉子,现在踩个蟑螂居然说好怕怕。说自己不能太用力,怕伤了脚腕,某医生会凶人。”
原来花染染真的把周栖宁说的话听进去了。再上班后,一改之前风风火火的性子,结果演过了头,惹来大家围攻。
周栖宁被她们说得耳热,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,求救似的看向花染染。
花染染却故意视而不见,低着头装害羞。
周栖宁没法,轻咳一声威胁,花染染这才扯开嗓子撵人。撵走了人,她又开始邀功:“周医生,你误会了我,冲我发脾气,我还不计前嫌地帮你解围。你说说你要怎么谢我呀?”
“我为什么会需要解围?”周栖宁瞪她。
“谁知道呢,我不知道。”花染染一脸无辜。
周栖宁无奈,拍了她脑门一下,说:“我马上下班。”
“啊?”花染染夸张地往后退一步,原是想借此讹他一回,却突然反应过来,一把抓住周栖宁的手,惊喜道,“周医生,你刚才是在约我吧!”
周栖宁看着她,忽然觉得就她这智商还敢到处撩人,也真是勇气可嘉。